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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样开拓《水浒》研究的新局面?
作者:陈 辽 @ 2012-10-08
怎样开拓《水浒》研究的新局面?
陈 辽
2012年4月28日-29日,由中国水浒学会、江苏省社会科学院、江苏省明清小说研究会、兴化市
等单位联合举办的“中央文化部关于施耐庵身世调查60周年、《施耐庵文物史料考察报告》发表30周年
纪念座谈会”,在兴化市召开。一些与会学者指出,这次座谈会有可能成为今后《水浒》和施耐庵研究
的新的出发点。那么,《水浒》与施耐庵研究怎样在今后开拓出新局面呢?我认为,应在以下八方面进
行学术探索:
一是既要进行施耐庵研究,又要进行《水浒》研究。关于施彥端是否是施耐庵,学术界大多数
学者认为“是”。但也有某些学者持不同意见。浙江的一些学者则认为施耐庵是钱塘(杭州)人。因此
施耐庵研究还要继续深入地进行下去。至于《水浒》,有人认为是施作罗(贯中)续;有人认为罗本
简,施本繁,施本《水浒》是后出、定稿本。应该本着“百花齐放,百家争鸣”的精神,展开学术论
争,在论争中逐渐取得共识。
二是既要进行《水浒》的版本研究,又要进行《水浒》的文本研究。《水浒》的版本有多少?
简本《水浒》有多少版本?繁本《水浒》有多少种?金圣叹批改的《水浒》是否有古本为据?等等,都
需要彻底研究清楚。至于对《水浒》文本的研究,明清两代有忠义《水浒》说(余象斗)、《水浒》为
英雄豪侠立传说(汪廷讷)、《水浒》无忠义说(金圣叹)、《水浒》游戏说(勾曲外史)、《水浒》
愤书说(李贽)、《水浒》乃祖国第一小说说(燕南尚生)等。“五四”运动后,则有《水浒》乃白话
文学正宗说(胡适)、《水浒》要求“人权”说(许啸天)、《水浒》为社会、政治、历史、理想小说
说(邓狂言)、《水浒》鼓吹平民革命说(梅寄鹤)等。新中国成立后,主要有三说:《水浒》写农民
起义(战争)说(主调)、《水浒》写市民说、《水浒》写投降说(毛泽东)等。新时期到来后,有从
民俗学、社会学研究《水浒》的;有从教育学、心理学研究《水浒》的。总之,英国有个说不尽的莎士
比亚,中国有个说不尽的《水浒》,如何全面的、系统的、科学的研究《水浒》文本,还有广阔的空
间。
三是既要研究《水浒》的人物,又要研究《水浒》的语言。《水浒》创造了数十个有独特个性
的、令人难忘的、真正称得上是有典型意义的人物,但对《水浒》人物的研究,远不如《三国演义》研
究者、《红楼梦》研究者对人物的研究深入。迄今为止,我们还没有权威的、得到普遍好评的《宋江
论》、《林冲论》、《鲁智深论》、《武松论》、《李逵论》、《吴用论》……。《三国演义》用的是
半文半白的语言;《红楼梦》用的是经过曹雪芹锤炼、熔铸过的文学语言,而《水浒》的语言,却是在
评话艺人、书会才人、下层知识分子不断加工、再创造后沉淀下来的平民百姓的语言,其发展过程,其
语言特色,它对中国白话小说的贡献,等等,都是有待细致探讨的问题。
四是既要研究《水浒》的悲剧,也要研究《水浒》中的喜剧。《水浒》写的是一场大悲剧,这
是没有异议的。轰轰烈烈的一百○八将上梁山,多次击退朝廷官军的进剿,但最后却在与也是农民起义
领袖方腊的火併中,死的死,伤的伤,出走的出走,出家的出家,归隐的归隐,只有几个人善终,这不
是大悲剧吗?但是,对这场大悲剧的形成、发展和结局的科学研究,还没有足够说服力的论著出现。
《水浒》虽然写了大悲剧,但《水浒》中的喜剧却也不少。鲁智深大闹五台山,鲁智深大闹桃花村、武
都头十字坡遇张青、武松醉打蒋门神、黑旋风斗浪里白跳、叶迁盗甲、燕青智扑擎天柱、燕青月夜遇道
君、张清缘配琼英、混江龙太湖小结义……,都是喜剧。这些喜剧和《水浒》的大悲剧是什么关系,各
自的艺术特色是什么,为什么写这些喜剧,《水浒》中的喜剧和外国的喜剧有什么不同,都应很好研
究。
五是既要研究《水浒》的军事学,又要研究《水浒》的政治学。《三国演义》和《水浒》写战
争,各有成功之处。后来的农民起义者,以至共产党的军事领导人,都从《三国演义》和《水浒》的战
争描写中学习过军事。毛泽东曾经讲评过“三打祝家庄”的经验教训。而《水浒》中的政治决策和政治
谋略,更是一门大学问。但是,如今研究《水浒》怎样写战争的很少,研究《水浒》政治学的更是寥若
晨星。
六是既要研究《水浒》经济,又要研究《水浒》英雄所处的大社会和梁山泊英雄的小社会。梁
山泊聚集了数以万计的军队,它是怎样维持它的生计的;《水浒》写的是北宋的社会,还是元末明初的
社会,梁山泊小社会的社会准则是什么,是靠什么维持它的内部和谐与均衡的……。这些,过去的《水
浒》研究者几乎还无人涉及过。
七是既要研究《水浒》中的天文,又要研究《水浒》中的地理。《三国演义》中的草船借箭、
借东风、人所共知,其实,《水浒》第一回《张天师行禳瘟疫》,写的就是天文;《宋公明雪天擒索
超》,也和天文有关。至于梁山泊好汉怎样利用梁山泊的地理优势,屡次打败官军;以及后来宋江、吴
用如何熟悉地理,破辽,擒方腊,尤见精彩。研究《水浒》者岂能忽视《水浒》中的天文、地理呢?
八是既要运用传统的方法研究《水浒》,又要采用新方法研究《水浒》。传统的研究《水浒》
的方法有考证的、考据的、点评的、历史的、社会的,美学的,《水浒》研究者曾经运用这些方法研究
《水浒》,取得了可观的成果。时至今日,传统的研究《水浒》的方法仍可应用,但新的研究方法,如
系统论、信息论、控制论的方法;比较研究的方法;语义学、符号学的方法;文艺心理学的方法;层次
论的方法;等等,都可以采用。如有人用系统方法研究施耐庵问题,认为与施耐庵有关的出土文物和家
谱是一个系统;有关施耐庵的传说是一个系统;有关施耐庵的文字记载是一个系统;它们相互联系,相
互依赖,相互制约,相互作用,是具有整体功能和综合作用的统一体,相互传递信息并作用反馈。用系
统方法可以初步判定施彥端即施耐庵。这虽非定论,但可以说明,运用新方法研究《水浒》是有助于
《水浒》研究的深入的。
自然,开拓《水浒》研究的新局面,绝不局限于上述八个方面。只要《水浒》研究者思想解
放,又实事求是,那么,《水浒》研究的今后六十年是大有可为,而且必定能超越1952年至今的六十年
《水浒》研究的已得成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