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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圣叹著作考证补充、说明、勘误
作者:周锡山 @ 2014-03-18
金圣叹著作考证补充一则,说明一则,勘误一则
周锡山
金圣叹著作考证补充一则,补入《金圣叹著作述略》中编
关于《小题才子书》一书的真伪,我于《金圣叹全集·小题才子书》序(万卷出版公司2009)中说:
我检阅此书后,认为此书的时文评批,基本上可以肯定为金批原著,但书前金圣叹的序言肯定是伪作,
或原序是金圣叹的原作,但被后人加入伪造或篡改的开首一段:“先是余有世间‘六才子书’之刻”云
云。金圣叹生前并未完成第一、二、三、四才子书,当然更不可能刻印全部的“六才子书”了。序的最
后署:“顺治丁酉三月二十四日大易学人圣叹书于疁关舟中。”顺治丁酉是1657年,离他1661年逝世尚
有4年余,如果他已做此序,必有其他旁证,但目前还未发现任何可以证明此序是金圣叹所作的旁证。
又,据湖南龚笃清先生所藏《原版明文小题传薪》,发现金圣叹的评批有两则,并非是孤证和旁证。我
于《金圣叹全集·小题才子书》 中抄录并评论说:
湖南龚笃清先生藏山左臧括斋评释《原版明文小题传薪》(清嘉庆十年刻本)所选的八股文中,录有两
则金圣叹评语,今抄录于此。
叶绍袁《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》金批:
题文成林,悉以存商立论,吾不知此何兴会耶。有题眼应觑前,有题眼应觑后。若率胸臆,自作评论,
又何事借径遗经。此文廓清之功,真乃比于武事也。
锡山按龚笃清《八股文鉴赏》此文(岳麓书社2006年版第320页)又另录金批云:
允可为相题法。若率胸自作评论,不顾题眼,但知题面,亦与有文无题等。此书理所须从上下文理会
也。此文廓清从来恶习。
《小题才子书》此文的金批与上述两段金批意思相同,但文字不同:
此题选文成林,悉以存商立论。吾不知此何兴会耶。有题眼应觑前,有题眼应觑后。授题者手中,明授
此题,而受题者眼,乃觑前觑后,夫是以行文为最乐之事也。尽若诸文不觑前后,但率胸臆,自作评
论,则又何劳借径于先师遗经乎?如管叔以殷畔等题亦然。吾愿与后贤一禀先生此文为式,快洗从前恶
习。真乃廓清之功,比于武事也。
夏仪《相维辟公,天子穆穆》金批:
雍诗不止此二语,独诵此二语者,全为“辟公”、“天子”字样骇人耳。入手一句喝破,下去只管将
“辟公”字、“天子”字,如小儿怕电光,电光却故意向小儿面前一闪一闪,妙甚!
孙起山评曰:圣叹妙评也,见刻本有删去:“曰谁辟公,谁天子”七字,此直所谓村教书见识笑人。
锡山按:这段金批与《小题才子书》全同。孙起山是清代著名的文评家。
两书的《相维辟公,天子穆穆》的金批相同,证明《小题才子书》确实是金圣叹的评批著作。但这一则
资料,被责编和责任校对失落,未曾刊出。
说明一则
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,大陆学者在1980年代看不到台湾的书籍。也看不到国外的书籍。大陆学者对台湾
和国外学者的金圣叹研究情况一无所知。
陈万益先生于1973年由台湾大学台静农教授指导的博士论文《金圣叹的文学批评考述》,于1976年编入
“台湾大学文史丛刊”出版,我们是后来才看到的。我在汇编、出版《金圣叹全集》时,当然不知此
书,当时大陆学者也都不知,也无人提及此书。连大名鼎鼎的钱穆于1970年代在台湾发表的《中国文化
与文艺天地——论评施耐庵<水浒传>及金圣叹批注》名文,张国光先生在1990年代才获悉,并兴奋地特
地撰文向学术界介绍,引之为同道。而张国光先生作为金圣叹研究的权威学者,从来不知陈万益此书。
陈万益此书分析评论金圣叹著作,也包括了《唐才子诗》和《天下才子必读书》。由于他不知民国时期
和新中国的金圣叹研究家不承认坊间出版的印制粗陋的《唐才子诗》和《天下才子必读书》是金圣叹著
作,无人置理的情况,他未做考证和说明,就将《唐才子诗》和《天下才子必读书》作为金圣叹著作予
以研究和评论。这对于陈万益先生来说是无可厚非的,但也不能说,我们可以根据陈万益此书,而可以
肯定《唐才子诗》和《天下才子必读书》是金圣叹的著作了,尤其是不能作为将两书编入《金圣叹全
集》的根据。
1975年出版的美国华裔学者黄靖宇教授的英文版《金圣叹》一书,也是如此。我在汇编、出版《金圣叹
全集》时未见此书。当时张国光先生知道此书,并安排译者翻译了有关《水浒传》的部分内容,编入内
部交流的小册子中,供大家参考。但仅此而已,全书的其他内容,我们都一无所知。2004年中译本在上
海出版,可见此书的正文不提《唐才子诗》和《天下才子必读书》,但在书后的“书目选要”中列出两
书,并无任何说明。因此汇编者也不能据此否定认为两书是伪作的观点,据此将两书收入《金圣叹全
集》中。
勘误一则
上次刊出的《鲁迅的金圣叹与<金批水浒>评论述评》倒数第二段,因我之粗疏,缺失半句,全句为:
《鲁迅全集》除了小说和散文的创作部分,除了《中国小说史略》和《汉文学史纲》等,其有关文艺理
论和评论部分充溢着批判和破坏,即从总体上说,都是“破”,而没有“立”。而根据鲁迅文中的意
向,可知他是想创造、建设的,但他的能力不够,所以做不到。